如果沒有機會飛離這座島嶼,我們可能永遠只會從台灣的經緯度,去看整個地球,以為地球只有東半球跟北半球,以為太陽永遠會在五六點升起、下山,以為暑假永遠是在七八月,以為看雪一定要到山上,而且一年難得一兩回。

 

生平第一次出國,轉了好幾趟班機,抵達的是新疆的烏魯木齊,當飛機在晚間八點多降落時,窗外還是一片朗朗晴空,當我們入住飯店後在附近閒逛時,人民廣場上滿滿的都是人,馬路上同樣是熙熙攘攘,據說是當地出來活動的最好時光,那時夜幕才剛要低垂下來,看看手錶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。

 

如果按照國際時區的劃分,大陸擁有中原、隴蜀、回藏三個整時區及長白、崑崙兩個半時區,從最東到最西的經度相差60度,足足有四小時時差,因此位於大陸西北角的新疆,與台灣應該有時差的;不過為了方便起見,大陸一律只採用中原標準,所以台灣人踏上大陸任何一個角落,手錶都不用調慢。

 

新疆當地也使用北京時間,但為了配合太陽起落的自然時間,作息時間有所調整。新疆夏令時間一般在早上九點半上班,下午一點半休息,中午會休息兩個半小時(因為酷暑太折磨人了),一直到下午四點才上班,然後到晚上八點下班,整個工作時間似乎拉得很長,一般午餐與晚餐時間則分別在下午兩點及晚上十點,也難怪我們晚上八點飢腸轆轆去餐廳用餐時,餐廳往往還是空蕩蕩,服務員才無精打采準備上崗呢。

 

在歐洲,我在法國、義大利及德國一些小鎮,也都遇到過博物館或景點有午休的情況,連遊客中心都不例外,第一次遇到時覺得很氣,還大罵這些歐洲人沒有競爭力,後來才瞭解這就是他們的正常作息,也沒什麼好氣的,畢竟出遊在外本就要入境隨俗,只要出發前先注意open hour,預先規劃就不會撲空了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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記得第一次踏上歐洲國度的那一天,我一直在算計著英國與台灣的時差,手錶是調成了英國的格林威治標準時間(上面照片就是著名的格林威治天文台,剛好是地球子午線經過的地方,兩邊分別是東半球與西半球),但生理時鐘與心理時鐘都還停留在台灣。J告訴我第一天要晚睡八個小時,才能把時差調整過來,我忍著疲憊的身軀硬是去逛了大半個倫敦,從Green Park、白金漢宮一路走到Piccadilly Circus,我總是不經意看著手錶,想像台灣的家人跟朋友現在在做什麼。

 

因為第一次搭那麼久的飛機,機上幾乎沒睡,到了下午我的瞌睡蟲就不停呼喚我,但是長痛不如短痛,我還是硬著頭皮不回去睡覺,直到傍晚在海德公園用了簡單的晚餐後,才完成使命般回去倒頭大睡。

 

後來陸續跑了歐洲幾次,慢慢抓到調時差的訣竅,反正第一個晚上早點睡(跟台北比其實是晚點睡),凌晨睡不著時就直接起床,別把補眠這種事情放在心上,第二天第三天就適應過來了。

 

原本時差就已經夠複雜了,沒想到1907英國建築師William Willett還發明了個日光節約時間,在夏令時間調快一小時,好利用春夏季晝長夜短時節約能源,所以從三月底到十月底的日光節約時間,歐洲與台灣的時差硬是少了一小時,英國從八小時變成七小時,西歐則從七小時變成六小時。

 

沒想到我就被這個日光節約時間擺了一道。話說三月底我隻身從英國倫敦搭歐洲之星前往法國巴黎。這天剛好是日光節約時間開始的第一天,我牢牢記住時間要調快一小時間,所以早上並沒有錯過歐洲之星,可是到了巴黎車站後,拉著行李跑來跑去,就是找不到要來接我的C,我沒帶手機,甚至連法朗都沒有,試著用信用卡撥公共電話,怎麼撥都不成功,正要準備拿英鎊換法郎零錢時,轉身看到了C

 

C告訴我,忘了把時間調快一小時了,所以我在車站折騰了快一個小時,我一直懷疑自己記錯地點了,壓根兒沒想到在法國待了好幾年的C,竟然忘了日光節約時間這回事。

 

相較於台灣的晝夜相當平均,夏天到歐洲還真是撈本,而且緯度愈高愈是撈本,因為勤勞的太陽一天都只休息幾小時。所以我經常利用白天時間,去逛一些只有白天開放的博物館或景點,傍晚之後其實還有兩三個小時的「白晝」,可以去一些不收門票的戶外景點,時間可是被我充分利用了。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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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次去北歐時,就聽說靠近北極圈一帶,有永晝或永夜的日子,那裡的人們不能靠日頭來判斷時間及決定作息,夜晚與白天只能靠幾個小時的曙光與暮色來區別,而且每個家庭的窗上都要裝上兩三個窗簾。我在赫爾辛基雖然沒能體驗到永晝或永夜,但每天白晝都接近二十個小時,當吃完豐盛的晚餐走回飯店時,天色還是一如大白天,最晚一次約晚上十一點散步回去,暮色還沒全退;半夜快三點起來,忍不住打開厚厚的窗簾望向窗外,沒想到天已經翻了魚肚白。

 

每回搭長程班機時,我總是習慣看著螢幕上的出發地時間、飛行時間及目的地時間,不時驗算看看時間有沒有算對,還會拿起訂位記錄的時間來比對,還好,至今為止,時間並不會憑空消失或增加幾個小時,不管調快或調慢,跨過國際換日線,賺到的總會吐回去,先失去的也會再找回來,沒什麼比這更公平了。

  

只有那次去美國,我的算術突然失靈了,時間怎麼算都算不對,害我盯著手錶直冒冷汗,在二十個多個小時的飛行途中,我在不同的四個時區中起飛降落,從台北到東京、東京到芝加哥、芝加哥到奧蘭多,與台北的時差從領先一個小時、落後十三個小時、到落後十二個小時,我的生理時鐘一直跟著地理時鐘變換。

 

一直到我入境美國,我才把這個難解的時間問題解決了,不對的時間終於對了,奧蘭多剛好跟台北相差十二個小時,手錶上的時間一樣,一分一秒都不差,但分處黑夜與白晝的對岸。原來,時間其實沒那麼複雜的。

 

 
 
 
 
 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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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Dadanini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