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六點多,巴黎的夜幕尚未褪去,我到RER車站準備搭車去戴高樂機場,行李箱與地面嘶磨的聲音,劃破了此刻的寧靜,望著空蕩蕩的月台,等車的人寥寥可數,難得享受巴黎地鐵站的寧靜。

 

 

過了十幾分鐘,螢幕上遲遲沒有顯示下班列車的資料,我開始有些焦急了,因為距離起飛的班機只剩兩個多小時了。有位法國女孩走下月台後,與另一名等車的中年男子對話,然後就匆匆忙忙離開了,我完全聽不懂法語,但我感覺到有種詭異的氣氛,在空氣中蔓延開來。

 

最近法國又在鬧罷工,該不會被我遇上了吧?

 

 

我急忙問了那位中年男子有何狀況,他完全不懂英語,比手劃腳的結果是,他不確定發生什麼狀況,但他已等了半小時之久,車站內的票亭人員都還沒上班,也無從詢問起;我問了另外兩位等車的亞洲人,他們說外頭好像有貼告示,但也看不懂法語,因此還在苦苦等候,還說剛剛另外有兩個旅客也是要去機場的,為了趕飛機已經改搭計程車了。

 

時間緊迫,我可不能在此坐以待斃,趕緊拉著行李走出盧森堡地鐵站,到聖米歇爾大道的計程車招呼站,剛好有一部空車在那邊等客人,溝通好要去戴高樂機場,立刻跳上車,已經沒辦法考慮要花多少錢了。

 

 

車子一路從拉丁區往北走,清晨的塞納河還是很美,但我已經沒有心情欣賞了,我一邊看著手錶,一邊請司機開快一點,但他一點都不像「終極殺陣」電影中的計程車司機,不但毫無殺氣,而且還頻頻從後照鏡看我,有些欲言又止似的,難不成他也要罷工?沒多久後他很愧疚的講了一堆法文,夾雜幾個簡單的英文單字,意思是要載我去搭另一部計程車,因為他的車好像不准進入機場之類的。

 

這位法國老兄是來亂的喔?明明不能去機場,還想載我一程賺一點車錢,已經在跟時間賽跑的我,如今更忐忑不安了。這時剛好看到不遠處有巴黎北站的明亮燈火,索性請司機載我去北站,我想試試那邊的RER,就算RER停駛,這個大站也不怕叫不到計程車。

 

 

進入巴黎北站,發現人山人海,讓我心安不少,心想這裡應該沒有罷工吧?三步併作兩步循著RER B的指標往前衝,但卻彷如進入迷宮般,一直在火車及地鐵站的轉接處打轉,後來瞥見螢幕上顯示RER B的月台,就像在沙漠中見到綠洲般,終於跳上了往戴高樂機場的列車,這時天空已經翻出魚肚白了。

 

找個位置坐下,我足足喘了好幾十口氣,試著讓心情恢復平靜,看看錶,推算四十分鐘的車程,勉強應可趕上check-in。這時我開始欣賞窗外的風光,在每個月台上都看到了那張告示,九月二十三日巴黎北站以南的RER都停駛,而我在巴黎整整一週,竟然都沒有注意到。

 

算了,能夠到機場就算幸運了,這一連串的慘事應該就此停止了吧?

 

 

還沒有!

 

找到第三航廈的方向後,以最快速度拖著行李繼續最後一段衝刺,突然瞄到起飛航班螢幕上有幾個「Annule」的紅字,趕快駐足確認,天啊!我八點五十分的班機也打了紅字,不祥的預感再度湧現,當螢幕從法文轉到英文,Cancelled(取消)的字眼讓我差點腿軟,我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趕來機場,沒想到班機竟然取消了!

 

 

有氣無力的走到航空公司櫃臺,這裡果然只有小貓兩三隻,一問之下今天不巧遇上罷工,最快要到明天晚上才有班機!為了要接上當晚從倫敦飛回台灣的班機,我唯一機會就是回到巴黎北站,搭歐洲之星高鐵回到倫敦,但誰知道歐洲之星是否也罷工了?問了櫃臺人員,她說歐洲之星仍有維持「部分」營運,建議我去試試看。

 

於是我又花了四十分鐘,回到人聲鼎沸的巴黎北站,火速找到歐洲之星的售票口,發現有不少乘客在排隊,終於鬆了一口氣,買了所費不貲的高鐵票,心中的石頭才放了下來,呆坐在地板上;回想起這幾個小時的經歷,突然覺得,告別巴黎的方式還真狼狽!

 

不一會兒,我又從地板上跳了起來,發現自己忘了問,倫敦的機場有罷工嗎?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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